深圳医院成功完成艾滋病患者跨血型肝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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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4日，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下简称：“市三医院”）对一名艾滋病合并乙肝慢加急性肝衰竭、肝昏迷患者成功实施肝移植，这是我国目前艾滋病合并乙肝肝昏迷实施跨血型肝移植后存活的第一例患者。

    艾滋病患者，要救

    “完了！如果不做肝移植，他可能这一两天内就没命了。”市三医院感染一科主任王辉心头一紧，她的一位长期随访的艾滋病合并乙肝患者，出现了肝昏迷和肝肾综合征。肝脏已经没有解毒功能，有毒物质跑到脑里，成了肝性脑病，患者神志不清，生命垂危。唯一的出路就是肝移植。

    这个手术会不会有医生接？王辉心里也没底。她立刻把情况向院领导反映，院领导召集了肝移植科、ICU、麻醉科等多学科紧急会诊。

    “这个患者一直在我这随访，已经达到了U=U（测不到=不具传染力）的标准，也就是说，他体内的HIV病毒载量降低到检测不到时，性传播和母婴传播风险接近零。”会上，王辉解释，随着医学的发展，艾滋病已经从一个世界绝症到可防、可控、可治。

    “术中万一发生职业暴露怎么办？”市三医院肝移植科主任姜楠向王辉提问，15年里他做了上千例肝移植手术，但从没遇到过艾滋病患者。

    “院感科会有周密的措施保护医生不被职业暴露，即便真的出现万一，也有‘后悔药’兜底，可以在72小时内服用暴露后预防用药。“王辉回答。

    在充分考量后，姜楠决定冒着职业暴露的风险给这个患者做肝移植。“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想帮他和死神搏一下。”

    等不及了，跨血型移植也要试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战役”，留给医生们的时间，只有一两天。

    医院伦理委员会讨论后决定，该患者可以做肝移植手术。按照中国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计算机系统中器官分配原则，该患者属于超紧急状态肝移植等待者，具有优先得到供肝的机会。通过分配系统，很快就匹配上了一个肝脏。但问题来了，捐献者的血型是A型，而患者的血型是O型。通常肝移植患者的血型需要相同或相容。

    “等不及了，跨血型移植也要试！”庆幸的是，经过检测，患者ABO血型抗体滴度较低，具备跨血型肝移植的基础。姜楠决定跨血型移植，这意味着肝移植的手术风险加大，容易出现超急性排斥反应。

    在这之前，国内只报道过3例合并HIV感染的肝移植手术病例，但是合并肝昏迷和肝肾综合征紧急行跨血型移植还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可循。医生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进行探索，制定免疫诱导方案。

    术前这2两天，这个肝移植的“老司机”睡不踏实，“脑袋里就像过电影一样，一遍遍演示着各个环节，绝不能有半点差池。”医院相关团队专家们也进行了充分的讨论，对手术可出现的情况，进行预判和精细准备。

    术后惊心动魄，团队协作拿下“攻坚战”

    手术开始。十几名医护人员“全副武装”，确认皮肤无破损、穿着双层防水围裙、戴护目镜、双层橡胶手套、防水袖套、鞋套，术中用弯盘传递器械等，避免医护人员职业暴露。

    数小时后，姜楠主刀切下了萎缩硬化的肝，换上了新鲜健康的肝。

    术后，患者生命体征平稳，肝功能快速恢复，意识逐渐清醒，但术前预判的情况一一显现，棘手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来了！

    艾滋病患者本身的免疫系统就非常弱，跨血型移植后免疫系统就更脆弱。在这样的情况下，艾滋抗病毒药物和免疫抑制剂要怎么调整才能保证它们不相互作用？同时由于肝肾综合征和手术后的应激反应、腹压增高等原因，患者术后一直都没尿，只能持续血透。每一个疑难“关卡”都让人焦灼。

    “这个病例非常特殊，他的术后康复是一系列复杂的工程，整个过程惊心动魄！”市三医院院长刘磊紧急从外地赶回，组织多学科专家会诊，制定术后方案。ICU医护人员也守着3天3夜没合眼。

    “有尿了，终于有尿了！”术后第4天，患者终于排出了300ml的尿量，肾功能逐渐恢复。参与这场“战役”的医护人员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击掌相庆。

    市三医院ICU主任李金秀介绍，目前医护人员正对患者进行保护性隔离，避免感染，并利用医院感染病快速诊断优势，动态时时监控感染指标，确保患者顺利渡过围手术期感染关。患者术后5天已经可以正常进食，还能下地做“踩单车”康复训练。

    “这场‘攻坚战’调动了全院力量，移植科、感染科、麻醉科、ICU、血液净化科、输血科、检验科等多学科协同作战，”院长刘磊表示，这个疑难复杂的肝移植手术体现了深圳市三医院的综合救治水平和危重症救治能力，也充分体现了深圳器官移植的医疗水平在不断攀升。

    作为深圳市艾滋病诊疗质控中心专家组组长，王辉惊喜地成了“见证奇迹的人”。“十多年前，别说移植手术，就是淋巴结活检都很少有医生愿意给艾滋病患者做。这个手术一方面清除了HIV污名，另一方面也显示了医学技术和人文关怀的进步。希望全社会共同努力，能改变一些公众对艾滋病患者的偏见，给予艾滋病患者更多的关爱和包容。”